二
深夜里我一点点找他的资料。
他生在上海,父亲是旧式文人,让他从小读经史子集。
他幼年已经以君子"慎独"之道要求自己,修身自省,对跟朋友之间"因小故而致割席"之事也写在笔下:"一时之忿,至今思之,犹有隐痛。"
他讷于言,但一生都保持温润如玉的君子之风。
1915年,他在清华上学的时候,成立清华校史上的第一个学生团体--科学会。
每两周一次科学报告会,轮流作。"范围极广,如天演演说、苹果选种、煤,无线电报之设备、测绘法、力、废物利用,等等"
他当时不过十七岁,拟订的会员守则是:(一)不谈宗教,(二)不谈政治,(三)宗旨忌远,(四)议论忌高,(五)切实求学,(六)切实做事。
那种青翠的朝气里,满满的是中国大学的刚刚起步的生机。
三
1918,他留学美国,后来在哈佛读博士,导师是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布里奇曼。
他的第一个研究课题,是用X射线短波极限法精确测定基本作用量子h值。实验结果,在美国《科学院院报》和《光学学会学报上》发表,很快被国际科学界公认为当时最精确的h值。
这一数值被国际物理学界沿用达16年之久。这一年他23岁。
四
他27岁回国清华执教,很清楚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
他的学生回忆"第一届学物理的有4个人,第二届只有两个人,第三届只有一个人。从一年级到二年级,到三年级,都是他一个人教的,所有的课都是他一个人开,不是他想一个人单枪匹马.是他想请人家来,人家不来,也请不到."
他已不求收获,只问耕耘。
他执教之严也是出名的,他的课给李政道的分数只是83。他允许这学生不听自己的课"因为你看的参考书比我的更高明",但是"你的实验做的不认真,要扣去15分"
他去世后多年,亲人发现他一直留着当年的那三张答卷,写在泛黄的昆明土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