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风经过车站的时候，就见路边夜市大排档已出摊了，就停车买了两个炒菜，装了两份米饭，带到配货站给月秀和小敏吃。

直到回到家中，月秀才明白丈夫为什么要买菜买饭。看得出来，家里是好久没有动过烟火了，锅灶上都生了灰尘，依稀油盐的摆放都是当初走时候的样子。回头再看床铺，也似乎不曾有人住过，草席有些潮湿。看到月秀一副狐疑的样子，燕南风就说自己是没有开过伙，一个人怎么都能凑合的，至于不在家里住，也就是这几天的事，配货站工人的妻子来了，自己在外面租了房子，做老板的只好委屈一下去看门面了。

不怎么高明的谎话月秀还是信了。看见燕南风在逗小敏玩耍，月秀就忙着去收拾有些零乱的房间，又去附近的热水炉上充了热水，回来后拿毛巾蘸着热水去擦草席，擦好后，开了风扇去吹了吹。那边燕南风和小敏爷儿俩玩得正欢。

或许是经过了长途的颠簸，有些乏累了的缘故，时间不长小燕敏就自个睡着了。月秀那时候也把房间收拾掇妥当了，就又去冲了澡，时间早过了九点半。躺到床上后，月秀却仍是兴致很高，没有半点睡意，一边和燕南风说着话，一边用手摩挲着燕南风的身体。燕南风知道月秀是有了那样的想法了，却假装着什么也不知道，任由月秀搂着捏着。最后月秀的手就伸到燕南风的下身处，去拿捏着那阳物，眼见那东西仍然没有勃起的迹象，月秀便有些不高兴了，就问燕南风这一个多月在外面是不是有女人了？这么长时间没有见面，现在到了跟前怎么就不想呢？

燕南风忙装出一委屈的样子说：“你可是冤枉我了，我不是不想，是不敢想啊。难道你忘记了？医生是告诉过我们的，半年之内是不能怀小孩子的。现在图一时快活，要是正巧让你怀上了，你说怎么办？”

“那半年里咱就不能在一起了？”

“也不是的，赶明个我到街上买个东西来就能在一起了，今晚我看就算了吧。”

月秀用手抓着燕南风的阳物不放，说：“那我要抓着它睡呢。”

燕南风没有说话，心想着就由着她去吧，一天跑下来，只想早点睡个好觉，就自顾睡去了。不想在迷迷糊糊之际手机却响了起来，起身去拿手机，铃声却又不响了。翻看了电话号码，是彭雪晴的，燕南风又看了看时间，已是十一点多了，于是走到外间把号码拨了回去。对方却已关机，本想再打她的座机，想想终于没有打。

月秀就问，半夜三更的，是谁打来的电话啊？

“我哪知道呵，你听见我答话了吗？可能是打错了的，不早了，睡吧。”

第二天，燕南风去杭集欣荣制刷厂结当月的货运费用，回头时就绕些路先去了彭雪晴那边。过来开门的彭雪晴仍穿着睡衣，似乎有些睡眼惺忪，一看那样子就知道是昨晚没有睡好，估计是早饭也是不曾吃的。燕南风就推着彭雪晴去卫生间洗漱，而后又自告奋勇去给彭雪晴做饭。

在彭雪晴吃饭的当儿，燕南风就问了昨晚电话的事。彭雪晴只是咯咯一笑：“也没有什么啦。你们是久别胜新婚，就是想骚扰你们一下呢。”

话虽是这样说了，但燕南风终究想知道昨晚彭雪晴的确实境况，彭雪晴自然是如实地说了。

原来，昨晚上燕南风一开车离开，彭雪晴竟是在那儿站了许久。当时正是晚饭过后，凉风习习，小区里不少的人家都走出家门散步，也多是三口之家，牵手相伴，其乐融融，看得彭雪晴竟生出了些惆怅来。这样的生活其实也正是彭雪晴想要的呵，燕南风在自己的生活中终究只是个过客。彭雪晴心里也清楚，生活要的不是金风玉露一相逢，是要携手走过漫漫人生路的。这样的携手燕南风不能给自己，但一时的快乐对自己的抚慰又有些恰到好处，心里也就有些依恋燕南风了。有些伤感的彭雪晴回到家里依然是闷闷不乐，一个多月以来有燕南风相伴，房间里是快乐和充盈的，而今留给自己的是空寂和绵绵的愁绪。打开电视，从一个频道换到另一个频道，广告与一些惹人嫌的煽情让人倒胃口，便索性关了电视。以彭雪晴那时的心情，又怎么能看进去电视呢。到十点多钟的时候，百无聊赖的彭雪晴就从酒柜里取了瓶酒，又拿了什锦菜和牛肉酱，自饮起来。

酒是郎酒，是那种细白瓷瓶的，那样的白让人看了心静。彭雪晴喜欢白色，也喜欢那酒名。彭雪晴没有读过多少书，特别是后来到城里来闯荡，经过歌厅酒吧的熏陶，当年仅存于心的一丝浪漫的畅想也逐渐淡了。但是，少女曾经的梦依然烙记于心，有些句子在心间也是挥之不去的，像“郎马未离青山外，妾心先在白云边”，还有那酒的广告“就是夜夜盼郎归”，都一直让彭雪晴心生一份美美的憧憬，念郎，恋郎，等郎，都是一种美好的情怀呵，可今夜，竟是自己独对郎酒。

快到十一点钟的时候，一瓶酒已让彭雪晴喝了一大半，已有醉意的彭雪晴就想：此刻燕南风该是在干什么呢？他一样会想到我彭雪晴吗？一生了这样的心思，彭雪晴就顺手拿起了手机，电话通了后却又改变了主意，忙着挂断了电话。接下来念想着，燕南风一定会把电话打回来，心念一闪，就关了手机。

燕南风听了，嘴上不说，在心里越发看到彭雪晴小女子的一面了，这一面有柔情，也有孤寂，当然个中更有一份深深的向往。就念想着这才是女子的本色嘛。在平时，彭雪晴一般都是把这种本色隐藏于心的，留给燕南风都是大姐姐的风范，这样的风范如同一堵墙，竖在燕南风的面前，不能逾越。而同时这堵墙又是个不小的依靠，是能临时遮风避雨的安乐港。燕南风是离不开这堵墙，离不开这个安乐港的。

彭雪晴见燕南风在一边扑闪着眼睛，却是不言语，就问：“你在那想什么鬼画符？难不成是在回忆昨晚上的甜蜜时刻？”

燕南风一下子回过了神，说：“我在想姐是个小心眼呢。”

“敢说我是小心眼，看我不揍你！”说着话，彭雪晴推开跟前的碗筷，起身去追打燕南风。燕南风挪步躲闪，不小心夹在腋下的包就掉了下来。彭雪晴弯腰捡了起来，顺手就把拉链拉开了。放在包最上口的除了一沓钞票外，还有一盒避孕套。彭雪晴才去捡包的当儿，燕南风是没有想到些什么，可当他看到彭雪晴看包后的表情时，脑子里一下就闪现了那盒避孕套。那是昨晚给月秀的承诺，从杭集回来时刚好路过一家药店，就顺便买了一盒，不想竟是给彭雪晴看到了。

知道彭雪晴会生出疑心来，燕南风便干脆给她说了实话。听得彭雪晴乐呵呵的：“原来久别重逢，竟是没成新婚事啊？”

“一者是怕意外怀孕，再有昨晚我是真的没有那心情的。”

“不过自己的老婆还是要尽尽义务的。”

“姐说的是，这不就买了东西来，准备晚上尽义务的嘛。只是现在我倒想在姐身上尽些义务呢。”说着话，燕南风就凑到沙发前去抱彭雪晴。彭雪晴挣脱了，说：“现在轮到我没那心思了，叫我看，你还是省些力气留着晚上照顾她吧，都闲一个多月了，她该有些性饥渴了。”

“呵呵，不管她性饥不性饥，夫妻间的房事还是要有的。人和动物是一样的，都有性欲。若是连这最起码的夫妻间性事都不能维持，那夫妻路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知道你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男人，她能找到你，是她的福份，在心底我都羡慕她呢。”

“你可别这样说话姐，旧话要是再重复就更没有份量了。姐待我的恩情，我只能记在心间，日后姐若是有需要我出头的事，不敢说万死不辞，定然会全力以赴的。”

“有你这话姐就知足了，我这一生只怕就要这样稀里糊涂地过了，要是有来生，说什么我也不做女人了。”

“我倒想做女人呢，若是真的能有来生，姐做男人，我就做女人，我们做真正的夫妻。”

“但愿果真能如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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