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雪晴看到马路边上停有不少的自行车,再远一些还停有几辆出租车。两个帆布的棚房里都坐有几桌人,都是以年轻人居多,大多是边吃边聊天,看得出都是些过惯了夜生活的人。
柳子成找了个地方停好车,和彭雪晴一道进了西面烧烤棚里坐了。才一坐下,就有年轻的妇人过来,每人给倒了一纸杯热水,并问了看看要吃些什么,外面好给准备着。
柳子成拿眼看着彭雪晴,彭雪晴知道他是在征询自己的意思,就拿眼扫了扫立在棚房门口的那个大纸牌,上面写着各种烧烤的名字及价格,早在没进来之前,彭雪晴就是已经看到了的。
彭雪晴就要吃烤臭干、羊排、鸡脖和烤大蒜。柳子成应下了,说:“我也就是这些东西了,不过还是加一样的,再来一对烤羊宝。”
彭雪晴先是微皱了下眉,接下来又露一丝浅笑:“呵呵,你怎么爱吃那东西的?”
彭雪晴有那样的表情,也是在柳子成预料之中的。早还在燕南风那边做事的时候,虽说也是和彭雪晴有过些接触的,特别是那次在天上人间休闲中心打麻将,还有后来借钱那档事,柳子成就觉得这个彭雪晴不是个有架子的人,不像某些城里人会门缝里看人,给人造成一种心理上的距离。这一点,在彭雪晴身上是一点都没有的,感觉里所有和她接触的人等,在她的眼里都是平等的,不分什么高官平民,不分什么富贵贫贱。而当柳子成到了五月花上班,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也算是更有时间近距离来观察一个人了。一个月的时间不算长,但绝对也不算短,通过一个月时间来更深切更透彻地了解一个熟悉的人,足够了。更多的时候,彭雪晴不像是个老板,柳子成也不像是个伙计,那样的情形,还不如说是一对姐弟更加让人相信。
所以,在这样的早春子夜里,在这样有些嘈杂的路边小摊点上,柳子成就完全放任了自我,不曾留一点敛藏的迹象,开口就说要多加两个羊宝,其实说俗了就是羊蛋,就是羊的睾丸。
面对彭雪晴的疑问,柳子成也跟着笑起来:“并不单单是我自己爱吃这东西,南风也是爱吃的,他没给你说起过吗?”
“没有啊,好像我和他还不曾一起吃过烧烤呢。哦不,吃过一次的,但那是在正规饭店吃的,只上了一道烤马腿,记忆里味道是很好的。”
“其实说出来也不怕你彭姐笑,这样的爱好都是缘自小的时候。那时候,乡村里几乎家家都是要阉猪的,割下来的猪蛋大人就会用蓖麻或是荷叶子给包裹起来,放到烧草灰的灶堂里烧的。”
“为什么要放到草灰的灶堂里呢?”彭雪晴有些不明就里。
“因为烧软草的灶堂生的火也是软的,不硬,不会把猪蛋烧焦了。若是木柴火煤炭火就不行了,那猪蛋表面上被烧焦了,有时候说不准还会把包猪蛋的蓖麻叶或荷叶给烧没了,猪蛋的内里却依然是生的,不能吃,这样就白白浪费掉了。软火烧熟了的猪蛋,一样的软、嫩、韧、香,是乡间每个男孩子的一份美美的向往。”
“呵呵,还有这样的故事啊?看来今晚你可以好好地重温一回少年时的向往了。”彭雪晴这样一说,柳子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
说话间,倒水的女子就给端上先期烧烤好的臭干和大蒜,除了烧烤的火香劲,更多的是那孜然的香,很诱人。在这样清冷的子夜,人的身体对暖的食物也该是有一分自然的需求,刚好那女子又在餐桌上架了个小木炭的铁架火炉,食物串就摆在架子上,这样客人边吃边加着温,不会冷。
柳子成征求一下彭雪晴的意思,就又要了啤酒。本是想喝青岛王子的,却是没有,那女子就给上了瘦西湖啤酒,彭雪晴就说凑合着吧。一边喝着酒,一边陆续又上了烤鸡脖、烤羊排,那羊宝是放在最后上的,每串羊宝上都用了两跟铁签,柳子成顺手就拿起一串,那表皮似乎还是吱吱有声的。柳子成就用嘴吹了几口气,然后张口去咬,等嘴碰着羊宝了,显然是那东西依然有些烫,柳子成就忙不迭地又把伸过去的头给缩了回来,手上持着那铁签晃动着。等柳子成把一只羊宝吞了下去后,又拿起小火炉架上的另一只举到彭雪晴的面前,让她尝尝。
彭雪晴就说:“我看我就不夺你的所爱了吧,你一并吃了,好好地回忆回忆年少时候的感觉吧。”柳子成嘴一咧乎,也没再客气,三下五除二就把另一只羊宝给消灭掉了。两个人喝了三瓶啤酒,吃了一应的烧烤,还嫌不够,就又要了两份山西牛肉刀削面。
等面端了上来,彭雪晴是大吃一惊,说这么大一碗的面,怎么吃得下?
柳子成就跟做面的老板要了只空碗,把彭雪晴的面分了一半出来,最后也一并让柳子成给吃掉了。
两个人这一通海吃,也就差没吃出汗来。走出了那个帆布棚房,被外面早春的夜风一吹,也没感觉到冷意,相反倒是觉得很是惬意。柳子成就问彭雪晴对这地方还算满意吗?
彭雪晴就笑着说:“还可以的,刀削面也很好吃,只可惜我吃不下更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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