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开心的缘故,彭雪晴嫣红着脸,伸开双手把小敏拢到了怀里,亲了又亲。接下来又腾出一只手,去口袋里掏皮夹子,点了一千块钱,说因为事先没有准备,少了只红包,就这样算是给的礼钱吧。
看着那一沓的钱,小敏没有去接,而是回过头来看燕南风和月秀。张宇就给小敏说:“你干妈给你钱,是留给你买衣服的,不要看你爸爸妈妈,拿着就是了。”
燕南风也朝小敏点头。小敏才从彭雪晴的手上将那沓钱接过来。
临近午后两点的时候,大家才散了座。考虑家里及配货站那边都需要忙的,张宇主动提出要送彭雪晴和柳子成。等他们几个上了车,威虎也准备发动车了,张宇却又从副驾驶位子上下来了,他拉着燕南风的手,朝一旁的绿化带边走去。
张宇带着小声给燕南风说:“刚才临去吃饭的时候,你提出想叫上你东花园的几个哥哥,我没同意,其实你是不知道你哥最近的心思。哥哥这一段时间行事有点低调,当然这其中有你知道的桂明珠事件,另外还有一点是不为你所知的,哥哥也不是想隐瞒着你,也是怕你知道了,不安心。”
张宇所说的桂明珠事件,燕南风是知道的。那桂明珠原本是郊区城北乡的社会闲人,后来得人指点,在村上置办了个小实体。那年月正是市场经济最红火的时候,桂明珠的小企业算得上是乘了东风,着实风光了一阵子。他风光的程度,单从村人给他取的一个浑号就能看出一斑,有那么好长一段时间,村子人都叫他“华侨”。
桂明珠毕竟是在社会上混过的人,许多的劣性依然如影子样追随着他的,比如赌和嫖。还有当年的一些小弟兄,眼见桂明珠发达了,也如苍蝇逐臭般恋恋不舍。如此几年光景,好好的一个小企业竟是让他给败掉了,不但如此,还欠了一屁股的外债。你想想,一直都是风光惯了的桂明珠身上这乍一断了钱财,还不如断了血脉一般,万般无奈就想到了曾经的朋友张宇,因为他知道张宇一直都是做大头钱(民间的高利贷)营生的。张宇也还念及旧情,明知桂明珠的企业名存实亡,也没让他再找人来担保,就放了两张单子给他。
张宇这边通常里都是一张单子两万,那桂明珠签了两张单子就是拿走了四万块钱。黑市上的大头钱月利息一般都在一毛左右打转,张宇给桂明珠稍见优惠些,是七分半,按照这样的利息算下来,桂明珠拿走的四万块钱若是用上一年的话,到时连本加利息差不多就是要还八万块的。
没想到桂明珠真的把那笔钱用了一年,其间断断续续送过来的利息累计起来刚好是四万块钱。等那四万块钱整数凑够了之后,就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这样的情况就好比张宇白白借给他四万块钱,让他开开心心用了一年,这四万块钱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张宇的手上,倒也是没见有什么损失。但张宇可是不乐意了,若是大家都这样的行事,那我张宇,还有手下那么多的小弟兄怎么吃饭?张宇就发了话,要“捞”他桂明珠。
在邗城这么点地方上, 张宇要想“捞”一个人,还真不算费事。逮到桂明珠的时候,他正在一个酒吧快活着呢,估计酒喝得有点过了,说起话来舌头都有点打不过来转了。宝山就问他本金什么时间到位,桂明珠是一口一个我没钱拿什么还啊?
威虎顺手就拿起桌上的啤酒瓶照桂明珠头上敲去,只一下,便见有血水顺着脸颊往下流。许是疼痛让桂明珠的大脑清醒了,当他用手去抹脸颊的时候,那粘稠的感觉和咸腥的味儿也让他知道发生了些什么。桂明珠抬起手来,看他那样子,也是想去抓桌面上的啤酒瓶的,可是他的手还没触到啤酒瓶,宝山的拳头早已击到了他的脑袋上了。桂明珠重重地向后倒去,扬起的那只手似乎仍在想抓着什么,但随着身体和地板亲密接触后,那只手便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了。
场子里的保安过来了,一看是张宇的人,没有多说话,再回头去看躺在地板上的桂明珠,却是只有出气没了进气的份了。颅骨断裂、颅内出血、休克,这是桂明珠被送进医院通过CT得到的初步诊断结果。
桂明珠在医院一住就是两个月,总算出院的时候,走出来的只是位能自理生活的人。
两个月里,张宇自然是不曾消停,也无非是花钱免灾,一共砸出去十万大洋,总算把事情给摆平了。这里边最苦的自然是那桂明珠了,从医院回到村上,人家都不再叫他“华侨”,而改喊他“呆子”。
有关大哥的这一劫,许多的中间事燕南风也都是跟着参与、帮着出主意的,自然是清楚得很,但眼下大哥竟是说还有其他的缘由,让他有所收敛,燕南风就有些不明就里了,就拿疑惑的眼光去看张宇。
张宇轻叹了口气,接着说:“其实这后者按说也是和桂明珠一事有关联的。事情你也知道,个中关节都是郊区的徐局和刑警大队的常队长操作的,现在啊就有人盯着这事了。这个人说穿了,你也是知道的,就是杭集的刘万顺。”
“刘万顺?就是顺发物流的老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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