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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林这一晚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到九斤黄的不良用心。他根据以往的经验,知道九斤黄这几天确实是非常时期,所以相信她连晚饭都没吃得下去的疼痛是真的,哪里会想到疼得连晚饭都吃不下的一个女人还有心思和精力逃跑呢?
九斤黄的确是这个时间段身体不舒服。但是她有意地利用这个契机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月经刚开始的前两天,也是最难受的两天,她使劲忍着,一点也不表露出来,两天过后,难受劲已开始过去时,她才表现出刚开始的样子。等到今天看似是身子不适的第三天,其实已经是疼痛到了尾声的第五天了。可王昌林这个大男人,哪里把女人这事的日子摸得那样准呢?就这样又被她蒙蔽了。
第二天太阳已半遮半掩地坐在山头上了,王昌林边扒开灶里的火种生火做饭,边喊道:“李小幺,起床了,太阳都晒裂屁股了。”他喊了几声没人应,才抬起头,感觉有些异样,就快步走到九斤黄的草棚前。当他推开竹片门往里一看,不光不见了人影,连被子都没有了!
看来这次的逃跑他们是做了充足的准备,王昌林狠狠地捶了自己一拳:“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竟然一而再、再而三地麻痹大意?”他赶紧焙好灶里的火种,往怀里塞了几个生红薯,拿上砍刀、背上枪就出发去追逃了。
第一个要追赶的方向,还是上次他们逃窜的东南方,那个方向他们最熟。王昌林追了几十里地,连个脚印都没看到。他有些泄气了,虽然最近上十天都没有下雨,地上不容易留下脚印,可杂草上、树枝上、树叶上,连一点有人经过的痕迹都没有留下。应该不是这个方向。
可北方是峭壁,绝路一条。他们都知道西面是往原始大森林纵深的方向,总不会往西面去吧。
于是王昌林又往正南方追去。其实经过这半年多的时间,这里以临时营地为中心,四周方圆几十公里的地方,王昌林随便往哪个方向走都不会再迷路。他一直牢记着排长的教导:钻大老林一定要留路标。王昌林还是边追边用老方法做着路标,所有顺手折断的树枝都是箭头向前,断头指向来路,并时刻注意寻找有人经过的痕迹。他这一习惯及做记号的方式九斤黄和李小幺两人都是晓得的,就算自己用不上,或许他们用得上。他想。
追到太阳偏西了,王昌林才偶尔看到几处树枝被绊断、杂草被踩踏过的痕迹,可都是在很低矮的地方,明显是麂子、猪獾等动物们留下的。王昌林不敢再追,天一黑,就算有痕迹也看不出来了,他只得原路返回。
月亮升到中天,王昌林才回到营地。
王昌林希望两个人知错就改,或者是找不到出路心生害怕,迷途知返已经回来了。可是,几间草房里都是静悄悄的。王昌林一个人懒得做饭,就往火堆的灰烬里埋了两个红薯,给那堆篝火加了些柴,顺便铲了些火炭埋进灶膛里。
这仅有的事情一干完,草房连同整个地球似乎马上都冷却下来了。此时,王昌林不仅仅是着急两个俘虏逃跑了,还有份莫明其妙的失落,总觉得体内有部分东西随着两个俘虏的逃走被抽走了一样。不光感到冷清,还感到被亲人抛弃了般的孤单无依、被爱人抛弃了般的心疼神伤。
自从那次在老班长坟前对阵过后,王昌林怕在威信上制服不了他们,所以有意在态度上跟他们一是一、二是二的。其实现在他才知道,那也是自己为了扼杀自己内心里某些纯男人、纯私人的情感的萌生。这段时间两个人对自己表面上是服服帖帖的,王昌林以为自己做到了,以为自已不光树立了管制者的威信,也做到了把九斤黄仅仅当作俘虏看待。
而此时,看不到这个朝夕相处了七个多月的女俘虏的一颦一笑,体会不到她在周围的存在,心里竟然有一阵阵的恐慌,心脏像被掏空了似的,空落落的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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