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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昌林站在天天都要站上个把小时的悬崖顶上，望着远方那不尽的林海和无穷的山峦，又高喊了起来：“四排长，战友们，你们怎么还不回来呀？我都喊了你们十年了，你们怎么就不答应我一声呢？”

挺着大肚子的九斤黄悄悄地来到王昌林的背后。王昌林回头看她时，她又慢慢将目光移向远方：“四排长，你听见了吗四排长？我们一家人都来等你了。”

“司令，野猪骨头汤我都熬好了，还加了八角和桂皮，你快回去喝吧。”李小幺在悬崖下喊九斤黄。

回到四方大窝棚前，李小幺就把一盆骨头汤端到九斤黄的面前：“司令，多吃点儿，吃饱点儿，快点儿生姑娘。”

“都来吃。叫王班长也来吃。”九斤黄品尝了一口汤的味道：“你这汤越熬越有水平了”。

“不准他吃，也不准我吃，你要生孩子，就只能你一个人吃。”李小幺将骨头上的肉用筷子一点点地剔下来，给九斤黄装了满满一大碗。

“我吃不了这么多。再说吃多了长胖了生孩子就很困难，你懂吗？”九斤黄把肉分了三分之一到另一只碗里。“来，把你的碗递给我。”

李小幺这才伸出自己的碗，让九斤黄分了三分之一的肉给自己。“好了，吃吧。”九斤黄说。

李小幺却像没听见一样，盯着九斤黄的肚子看。

“快吃饭吧看什么看？孩子不是你看大的，他要一天一天地长大。”九斤黄又斥责了他一句。

这天夜里，熟睡中的王昌林和九斤黄突然被李小幺那吓唬大型动物的呐喊声惊醒。

“捉到呃——，呦呃——，打死你呃——。”李小幺的呐喊把整个夜空都搅混了。王昌林立马跳下床，只披了一张麂皮跑出窝棚：“怎么回事儿？”

李小幺没听见王昌林的喝问，依旧挥舞着一根五尺长的棍子，嘴里不停地吆喝着，绕着王昌林和九斤黄睡觉的厢房外围一圈又一圈地追赶着。

“你停下！停下！瞎撵些什么？”王昌林拦住了李小幺。

“有人要抢我的媳妇！我打死他！打死他！”打着一双赤脚的李小幺欲从王昌林的扭抱中挣脱。

“小幺，发什么梦癫？给我滚回你的房间去！”九斤黄一看就明白李小幺是发梦癫了。

王昌林抓着李小幺的双手，把他往他睡觉的草房拉去。李小幺还在挣扎，乱扭乱抓，脚还乱弹，有一脚还踢在王昌林的腿杆上。王昌林忍住痛，拉他拉得很费力。

九斤黄看到王昌林有些制服不住李小幺，就恶声大嗓地吼了一声“你给我醒来！”说着就飞起来一脚踢在他的屁股上，把李小幺踢了个大趔趄。

一推一拉地把李小幺终于弄回到了他的房间，把他按在床上，李小幺才如梦方醒，头上冒出一层大汗，惊恐的两眼才变得柔和起来。

“你个不成器的东西，想多了就想出毛病了吧？”九斤黄捧起李小幺的脸，往他眉心吐了一口口水，然后拳起双手的八指，单用两根大拇指顶住李小幺的眉心，一下一下地推压着。她边推压边小声念叨着：“小幺不怕了，我们小幺不怕了，梦鬼走远些，小幺不怕你们！”

李小幺像只不能站立的羔羊，任凭羊妈妈一下又一下地舔去身上的血污。

王昌林把李小幺的被子理顺铺平，等九斤黄给他推压完了眉心，就把他拉起来，到凳子上坐下，给他倒来一盆热水让他洗脚：“洗干净了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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