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艰难的求学岁月》

　　——上学沒钱自己挣

　　作者：牛天民

　　回忆我和弟弟的中学时代，为求学挣钱所吃的苦、受的罪真是苦不堪言，不堪回首，终生难忘。用俗语“持之以恒，苦尽甜来”这句话形容我们的经历十分恰当。

　　1965底我考上了初级中学，弟弟也要升到小学四年级，过罢年就要报名注册上学，这本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可是父亲却因为我7块弟弟3块两人总共10块钱的学杂费高兴不起来。这笔钱对于我们当时的家庭来说的确不是个小数字，难怪父亲压力山大坐卧不安。

　　眼看就要开学了我们的学费却迟迟沒有着落，我和弟弟急得心急火燎却不敢开口问父亲，只得苦苦地等待着。一天，父亲愁眉不展地对我说，生产队年终劳动分红都被过年和平时家里花销提前借支了，家里沒有其它经济收入，上学的钱不是一个小数，上半学期的学杂费先从队里借用，秋季和今后的费用家里沒啥出，你们自己想办法去挣，挣不下就不要上学了，要想上学就得你们自己想办法挣学费，家里无能为力供你们上学。

　　家里的经济状况我心知肚明，年年入不敷出，月月有预支，天天手头紧，寅吃卯粮，恶性循环。听了父亲郑重其事的交代，我就开始思考个人今后的人生前途，我的主意是学是一定要上的，家里的光景状况明摆着人口多花销大，房子小住不下，兄弟多难成家，上学或许会有人生出路，不上学根本就没有出路。我将父亲的话告诉了弟弟，可能是由于穷人家的娃开化成熟早的缘故，弟弟一听心有灵犀一点通，很理解父亲的苦衷，我们一致同意通过自己的努力想法挣钱完成学业，不给家里添负担，不让父亲再做难。在晚间自习时我和弟弟向父亲表示了态度，学我们一定要上，以后的学费我们自己去挣，父亲的脸上流露出苦涩无奈的表情。

　　于是，父亲为我和弟弟向生产队借了上半学期的学费，我们如期报名上学了。穷则思变。从此以后，在将近十年的时间里我同弟弟就跋涉在异常艰难的勤工俭学自我拯救的苦旅生涯中。每个星期天和寒暑假我们沒有一天是闲着的，都要进山去割草、割柴、挖药、采树种。为此，走遍了附近南山的沟沟岔岔，爬遍了北至咀头南到上川西到四沟、小庵沟的坡坡岭岭。割柴割草是最辛苦的体力活，天不亮进山拼出蛮力挥汗如雨傍晚才能回来，百十斤的负重背架压得人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腰痛腿酸，真想痛哭放弃。为了求学哥俩互相鼓励着将劳动成果背回家，草草吃完饭便立即自习课程完成作业，第二天天不明又去上学。卖草是费力劳神的事，钱很不好挣。草割回来最怕遇到下雨毁之一旦，要趁好天气抓紧晾干抖净捆好，用架子车拉到离家十多里地的渭河柳林军马场出售，经过除潮除杂过秤，每斤卖五分钱，一车才卖十几块钱，自己一分舍不得花拿回如数交给父亲。割柴是为家庭日常烧火做饭和冬季烧炕取暖需要储备，硬柴春节前要拉到哑柏出售换钱购年货。挖的药材有柴胡、地丁、半夏、山参等，洗净晒干每斤三毛钱。采的树种籽有洋槐籽、柏树籽等，晒干每斤两毛钱。药材和树种要拿到横渠供销社去卖，因为数量少换不了几个钱。在挣钱找钱方面弟弟比我心眼多，不放过一切能来钱的蛛丝马迹，捡废铜烂铁，拔茼蒿折槐米，甚至于连老婆婆梳头后塞进墙逢里面的落发都不放过，抠出来卖钱。那时，由于年龄尚小缺乏处事经验和安全意识，在干活的过程中我们受到过不少伤痛，被野狗追咬过，被毒蜂蛰伤过，被狼跟踪过，被长虫惊吓过，被漆树过敏过，被大雨淋透过，爬山滚过坡，背柴摔过跤，镰刀割破过手，扛柴扭伤过腰。想到要求学，即使再苦再累沒有泄过气，沒有怨过天忧过人，总是默默忍受，任劳任怨，坚持不懈，刻苦明志。至今我和弟弟身上还留有过去干活时的创伤疤痕。平时我们对每一毛钱的开销都要精打细算，高中三年全靠双腿步行，沒乘过公共汽车，沒骑过自行车。为省吃俭用，在学校几乎不上灶，自己背上馍，拿瓶子装上家里调好的辣椒素菜解决吃饭问题。那时，弟弟比我有心计，书包里里经常会备点盐巴，当菜吃完了就去学校附近的菜地里挖包包菜的根茎用盐腌了再吃。为了挣钱，我在槐芽中学读书时利用课余时间给红崖头砖瓦窑出过砖瓦，给镇上邮电所建筑工地拉过沙子水泥，到汤浴沟里捡过橡籽，去学校对门的粮站扛过麻包。吃苦劳动不但没有压垮我们，反而使我们受益匪浅，磨练了意志，学会了处世，领会了艰辛，懂得了人生。

　　正是因为我们持之以恒苦其心志，在那艰苦贫困的生活条件下，我兄弟通过自力更生、发奋图强、刻苦学习，读完了高中。高中毕业后回乡劳动，由于表现突出，苍天不负有心人，终得上苍眷顾，1966年两人在同年被政府招工招生，走出了农村，走进了城市，有了固定的工作和收入，成了家落了户，为家庭减轻了负担，实现了人生的奋斗目标，改变了各自的前途命运。现在回想起来感慨万千，心潮起伏，热泪盈眶，终生难忘。

　　感想体会归结起来一句话：人不刻苦不成果，玉不雕琢不成器！

　　2018年2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