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娘过年
年三十的晚上,风尘仆仆的我终于赶回了邳州老家。一进大门,娘迎头就问我:灵儿你怎么自己回来了?我说我回来陪娘过年!只这一句话,娘的眼泪便掉下来了。我也是鼻子一酸,但最终于还是将泪给忍住了。
想想这几年,我们兄弟姐妹为了各自的营生,天南一个、地北一个,就算是过年也很少回家团聚。多少回,娘在电话里说,没想到现在子孙满堂了,日子却过得比早先凄清了。我能理解娘的这份心情,娘是个爱热闹的人,早先我们兄弟姐妹都还没有出飞,那时的家,特别是过年时的家,真是群鸟争鸣,再加上叔伯家的兄弟,欢闹嬉笑的呼声就像六月乡河里的水,一浪高过一浪。那时娘一边张罗着吃喝,一边嗔骂着我们,却总是笑不合口。
随着岁月的推移,娘日渐苍老,身边的子女却逐年减少,娘便时时盼望着,有朝一日能重复以往那种过年的气氛,就在这种盼望中,娘竟是有点儿害怕过年了。
吃过除夕饭,我推掉所有的应酬,在家陪娘。北方的晚间气温偏低,我怕娘受凉,就让她老人家躺到床上,我坐在床头陪她说话。从自家的一草一木到乡邻轶事,娘无所不说。问及儿子这一年来在外的境况,我则是娓娓道来。
不知过了多久,娘忽然说了句:灵儿你要走呵!听这话,我先是一愣,再细看才明白:原来是睡熟了的娘在说梦话哩。我揉了揉有些坐麻了的双脚,起身走到门外,夜幕下群星璀璨,远处有鞭炮声传来,年就要来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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