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子成就接了话:“我才出狱的时候,是给子含大哥打过电话的,当时家里没有人在旁边,我就让他告诉我的家人,我出来了,并且也说了要到邗城来找你的。后来当我决定要留在邗城的时候,我又打了一次电话,这次晚雪接了,我和她说了一阵话。”
“她还好吗?该是大姑娘了。”
看到燕南风急切的样子,柳子成心下不免生些难过的情愫来,有心不再说下去,想着燕南风也会不依不饶的,就说:“她很好,不过估计现在该好结婚了。”
“怎么是估计?你没有问清楚吗?”
“上次打电话的时候,她说是在那边谈了个开饭馆的四川人,还说可能时间不长就要结婚的。当时,我就说估计我是不能过去了,晚雪只说要我在这边好好和你做事,能不能过去倒是在其次。后来就再没有联系过。”
“你看你,还是当哥的,这样的大事你为什么不给我说啊?晚雪是你柳子成的妹妹,在心里,她也是我燕南风的妹妹啊。”
从燕南风的话里头,柳子成就听出了明显的牵挂和真爱,当然还有浓浓的一份深情。一直以来,柳子成都知道晚雪在燕南风心中的份量,那早已超过了儿时的玩伴、邻家妹妹等身份的感情。在燕南风的心里,那该是一段懵懂的初恋,记在心间了,刻骨铭心。
想到这些,柳子成就忙接了话头:“是了,怪我不好。主要也是我看你一直都没有问起这事,所以也就没有先说。不过上次和晚雪说话的时候,我是把你的一些情况说给她听了的,她还向我问起小敏的名字呢。”
短暂地梳理自己的情绪后,或许燕南风发觉自己刚才是有点失态的,那一时情感的瞬间外泄,让自己深藏于心的那些东西一下子表露出来了。燕南风是那种不会过于冲动的人,一时的失控立马就会得到纠正,就细声地说:“这样的事你是该给我说说的,至少我也可以和晚雪说说话,我们都有七八年没有见过了。”
“那我回去后就给她打电话,顺便问问她有没有结婚。”
“也好。”
于是两个人都不再说话,车内经过一阵的沉默后,燕南风还是率先打破了僵局:“想想人这一长大,真的不是什么好事情,不要说天天要为生计奔波,还平白地生了许多的烦恼。想想当初在学校的时候,是那样的意气风发、青春年少,感觉时光就是过得慢了。再说远些,那就是无忧的童年了,村舍头、水田间,摘桃摸虾,放涮把,捉迷藏,你说那是怎么样的快活哦。一直要等到炊烟袅袅升起,听到了娘亲的呼唤,才会归家的。”
说着这些话,燕南风似乎就陶醉在一种幸福中了。柳子成说:“我就不这样认为,一直以来我都不是个怀旧的人,过去就过去了,那些逝去的东西永远都是空洞的。”
“我也知道,可我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念想,不自然地去想一些曾经的人和事,如果时光能重新回头,如果我还能选择,我想我是该过另一种生活的。”
“会怀旧的人都是情感细腻的。”
“这样不好吗?”
“也不能简单用好或是不好来评论的,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我总这样的想,常怀旧的人是容易犯错的。”
“这我看就未必了。”
两人说着闲话,时间不长就到了配货站。柳子成一进屋就拿起电话,拨了柳子含的号码。两人各自问候之后,柳子成就问晚雪的情况。柳子含说晚雪在二十天前已结婚了。子含说这话,隔着话筒燕南风也是能听得到的。那一刻燕南风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丝莫名的酸楚。晚雪结婚了,晚雪再不是那个扎着马尾巴的小姑娘了,晚雪是大人了,已做了别人的新娘。
最后柳子含告诉了子成晚雪家饭店的电话号码。子成没有问燕南风,又直接拨了那个号码,可巧是晚雪接的,子成没有和晚雪多说话,只是告诉她有人想和她说说话,就把话筒交给了一边的燕南风。
燕南风接过话筒就说:“喂,晚雪啊!”对方稍一愣神,瞬间便反应过来了:“卡扣哥!”轻柔的三个字音,从几千里之外给递了过来,可它撞击燕南风耳鼓的感觉却不是轻柔的,燕南风就觉得心间一热,有股暖流直往脑际涌,眼睛也似乎一下来了酸意,涩涩地要流眼泪。
是呵,七年多的时间里,这样的叫唤无数次萦绕在燕南风的耳畔,无数次温暖着燕南风的心。而今这样的叫声真实了,虽来自数千里外,但感觉就是在身边发出的。这样的叫声,房前宅后有,小武河边有,秋天的芦苇荡里有,杨柳阴下也有……
见燕南风不说话,晚雪就又叫了声,燕南风就回过了神,知道自己想得远了,现在和自己通话的是当年的晚雪妹妹,同时又是人家的新娘,还没有度完蜜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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