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可以上去坐坐啊，感觉里都有多久不曾来过的。”

“不要啦，改天吧，改天我打电话给你。好了，听话，走吧，开车小心点啊。”

燕南风知道再说下去也是无益的，正好后面又有司机不停地摁喇叭，便向彭雪晴挥了挥手，说：“那我走了姐。”有些不怎么情愿的把车开走了。

目送着燕南风的车渐渐淹没在车流间，彭雪晴竟是入定般站在那儿好一阵子。显然，刚才自己临时想到的一个谎言，是让燕南风相信了，假如不说这样的谎话呢？假如燕南风坚持要跟着上楼呢？自己会答应吗？彭雪晴轻轻摇了摇自己的头，而后又若有若无地点了点头。

燕南风哪里又会知道那一刻彭雪晴心里的微妙变化呢？也就是在友好会馆门前的广场上，当燕南风面对那样的月色心有感触的时候，那样的月光一样也照到了彭雪晴的心里，瞬间她的心就碰到了一个日子。也就是今天，一样的是九月十二啊。多年前的那个九月十二晚上，也有一样的月色，只是那时自己还是花一样的女子，就是在大地震舞厅，就是一个叫丁磊的男人把自己领走了，在一家不怎么高档的宾馆房间里，那洁白的床单见证了自己人生的一次转变，也就是从那一晚开始，自己成了一个女人。可是，世事难料，光阴老去，自己竟走了一个轮回，从起点又回到起点，而自己早已不是原来的自己了。

所以开车往回走的时候，燕南风不说话，正好彭雪晴也不想说，她心里是在慢慢地梳理，梳理着几年间留下的脚印，除了伤痛外，也是不乏丝丝甜蜜的。这样的回忆对于彭雪晴来说是很少有过的，此刻一经拾起，就有些入心，在心底不免又做了一回傻女子。就想着那个曾经和自己相伴七年的男人，此刻会在做什么呢？他一样会想到多年前的那个月夜？还会想到一个叫彭雪晴的女子？

心间生了这样的念想，彭雪晴除了有些动情外，竟还掺杂着一股莫名的烦躁，所以当车快要开到小区门口的时候，她临时决定要下车。可是，当她看到燕南风那样的无助、那样略带失望的表情的时候，终究有些不忍心，但话已说出口了又不便再更改，于是就心生伎俩，撒了个善意的小谎，燕南风竟是真的相信了。

燕南风走的是有些不情愿的，应该说还是有些落寞的。一路上他把车子开得飞快，超车的时候，有几辆车的司机似乎还是透过车窗骂了脏话的，燕南风也不在意，反正是不曾听见的，用阿Q精神来说，就当是儿子骂了老子吧。到了翟庄，车往巷口拐的时候，本是个大拐弯，燕南风却是弯得小了，险些把迎面骑自行车的人给刮倒，也是那人反应快，猛打了打车龙头，又用右脚*到地面上，才没有摔倒。燕南风只当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脚上带了带油门，呼呼地开过去了。

到了门口，燕南风也没有叫门，掏了钥匙开了门。进了里间，见小敏早睡熟了，月秀斜躺在床上看着电视，见燕南风到了近前，忙坐起了身子：“我这看着电视都快睡着了，竟是没听到你车响呢。”

“困了你就睡啊，不是给你说过的嘛，晚上我要是出去的话就不要等我。”

“一个人睡总觉得不踏实的。”

“我往常回来得很晚了，你还不是照样睡了？”

“睡是睡了，老是会醒的。哎，看你的样子是没怎么喝酒啊？和大哥他们在一起，你多面是要喝得到顶的，今晚怎么啦？”

“没怎么，就是不想喝，头有点疼的。再说了，我回头是要开车的，你想让我喝醉啊？”

“我也就是说过的，你开车就不要喝酒了，好像你从来都是不听的。怎么头疼了？走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我看啊，多面是你开车时候没有摇好车窗玻璃，眼下时令都过了重阳了，这晚上都是该穿棉衣的了，你不关好车窗吹了冷风，当然会头疼了。你等着，我去给你烧点姜茶，去去寒气。”

“烧什么姜茶呵，这姜茶要是能治好头疼，那药店还不要关门了？”燕南风说话的当口，月秀已经下了床，趿着拖鞋，看样子真的是准备着去烧姜茶的。听了燕南风这样一说，立马就改了主意：“那我去给你倒洗脚水，洗洗脚，然后到床上躺着，歇息一阵子或许就好过了。”

月秀兑好洗脚水，端到燕南风跟前，燕南风就除了鞋袜烫起脚了。

一直以来，燕南风都喜欢把洗脚说成是烫脚，其实这个烫字用的也是很真实的，就算是夏日里，燕南风也是喜欢用热水洗脚的。才结婚那阵子，月秀很是不理解，后来在燕南风的蛊惑下，也学着他如此洗脚，还觉得很受用，特别是寒冷的冬夜，看着煤炉子，一边洗着一边再加热水，直把个脚丫烫得酥绵绵热乎乎的。从那后，月秀也就记着自己男人的这一爱好了，每每给他打洗脚水的时候，都会因季节的不同而调兑水温。

洗过脚后，燕南风一躺到床上，就让月秀把遥控器递给他，把频道调到邗城台。原来，燕南风忽然就想起前几天无意间看到的那个《天师钟馗》了，他倒并不是念想着要看这个连续剧，是惦记着当时听到的那首歌了。“明明知道相思苦，偏偏为你牵肠挂肚。”燕南风对那样一首歌，是有点一见倾心的味道。等找到了邗城台，却是正在播放一档子《城市特快》节目，先前也是看过的，整个就是一个广告的代名词，不免有些失望，便匆匆给调过去了。又找了一遍，最后就把节目定在央视十频道《探索与发现》，正在播放着有关考古的课题，也还是对燕南风的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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