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南风也知道彭雪晴说的都是心里话，或许还有更多的关切之意，此刻无以表达，但那些话已足够了，够燕南风回味了，够抚慰燕南风疲惫的身心了。

“我这边也还好的，配货站那边通常都是按部就班的，我就是不在，两个工人还能应付。至于医院这边，也就是个陪护的意思，我嫌到家烧饭有些麻烦，就直接在医院食堂里吃的，小敏想吃什么，一般也都让食堂里的师傅给加工一下，无非就是多花几文钱，买了个省心。子成其实也是够辛苦的，值班有时候要到子夜之后，我看就不要他再分心了。”

柳子成从进了医院就话不多，此刻听到燕南风说到自己，就说：“累点我还是能承受的，只要是需要我过去，你就说话，再不行我也可以到医院来陪陪小敏，给嫂子跑跑腿，当个帮手的总可以的嘛，那样的话，你就可以去配货站亲自料理业务了。”

燕南风就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彭雪晴考虑时间是不早了，想着现在小敏睡着了，燕南风是可以安心睡一会的，知道不该再多耽搁的，也就表示了要离开的意思。燕南风就说：“刚才你们电话里不是要去吃宵夜的吗？多面是肚子饿了吧？既然是到我这边了，就由我来做东吧，咱一块去吃东西。”

“免了吧，刚才是不知道小敏生病的事，另外也是觉得这个月歌厅经营的情况还算尽如人意的，就想着要出去乐呵下，现在早就没了那样的心情了。叫我说，就等小敏出院吧，到时候由我来，你们一家都过去，一者算是为歌厅庆贺，再有也算是接小敏出院的，一样为她庆贺。”

燕南风知道彭雪晴的性格，她认定的事儿通常人都是不好给更改的，就依了她。彭雪晴本想着就这样下楼走人的，但想了想临时又改了主意，就又走进了病房。燕南风和柳子成跟在后面，也轻着脚步进去了。到了小敏的病床前，却见月秀是睁着眼睛的，看那样子显然是醒了老一会了的。月秀看他们三个进来了，就想着要起来，彭雪晴紧走两步，用手挡着月秀的上身，轻声说：“别起了，回头把小敏也折腾醒了。我和子成就回去了，小敏病了，你们也不给我和子成说声，才刚得了信，过来看一下，才觉得心安的，你也知道，我是很喜欢小敏的。”

“你们都忙的，小敏这也就是受凉引起的，姐姐你知道，我是个笨人，她爸不在家，是我没有及时带她去医院，给耽搁了。”

“现在总算没什么大问题的，这下是可以放心了的。时间不早了妹妹，你白天也该是受累了的，歇着吧，我和子成走了，等过天再来看小敏。”

月秀又想起身来，彭雪晴依然没让，和柳子成一道冲月秀摆了摆手，就出去了。燕南风跟着送了出去，到了电梯口，依照燕南风的意思，是要把他两个送下电梯的，彭雪晴不让。电梯门开了，彭雪晴和柳子成进了电梯，燕南风也想进，彭雪晴就把他给推了出去。

两个人出了医院，到了停放摩托车的地方拿了车，依然是柳子成开。临发动车子的时候，柳子成照样是把头盔拿着交给了彭雪晴，这样的一个小细节，就让彭雪晴觉得心间很温暖。心间一生这温暖的感觉，瞬间就和这外在的真实形成了对比，身上就有了冷意，不自然地就望前靠了靠身。

彭雪晴给柳子成说：“天有点冷的，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正在专心开车的柳子成一下子没听清彭雪晴说什么。本身柳子成开摩托车的机会就少，夜间带着个人更是感觉不怎么顺的，当时刚好对过来了辆出租车，那车打着远光灯，有点儿刺眼，柳子成就把身心都交给了摩托车。

看柳子成没有反应，彭雪晴就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次柳子成听清楚了，便说：“这时候，人家差不多都打烊了吧？”

“大饭店是差不多都打烊了，咱去吃夜市大排档呵，还有，也可以去吃弯弯鸡的，我知道他家是二十四小时营业的。”

“这个时间里，我倒想起个吃的地方了，不过那不是饭店，只是个路边的小摊点，先前我是去吃过的，也和松年一道去过。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

“有什么不愿意的，只要东西好吃，只要那地方别太脏，我都是乐意去的。”

“卫生方面还是可以的，至于好吃与否，那是要看各人口味的。”

“那好，就信你的了，你寻着地方，买单的事我来。”

柳子成呵呵一笑，没再接口。车又往前开了有三百米的光景，就拐上了一条小巷子。子夜时分，深深的小巷空寂幽长，发动机的响声越发显得聒噪，惹得临近人家养的宠物狗汪汪地叫起来，那音响就拖着好长的尾声，被甩到了身后。

彭雪晴就问他怎么想起来要走小巷子的，柳子成说：“这是一条斜角的小巷，穿过了这条巷子，刚好就到了我说的那地方了。走大路要绕不少路的，再有大路上兜风感觉冷的呢。关键是这个时间里，小巷里是空无一人的，和走大路一样。”

彭雪晴就觉得这柳子成是个心细的人。

出了巷口，往南面走了几十米地，是一个比较大的十字路口，在十字路口东南片一块空地上，彭雪晴就看到支有两个不小的棚房，是用防雨的帆布做的棚面，内里有钢筋骨头架做支撑。每个棚子前面都支有操作台，看得出来，一个是做刀削面的，一个是做烧烤的。两边的师傅都忙得不可开交，做刀削面这边，滚开的汤锅里热气腾腾的，做烧烤的那边则真的是烟雾缭绕了。看来那师傅似乎还是嫌火不够旺，一边手上翻动着烧烤的食物，另一只手上还拿了把破蒲扇，不时地朝那炭炉上扇它几扇子，偶尔就扇起了一片明火，腾得一下子蹿得老高，烧得羊肉、羊排或是其他菜蔬吱吱有声，那样的声音携着一股香气，诱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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