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辑 闲情偶寄
那加了盐的茶
生活中,茶早成了人们不可或缺的一分子。可是,若说给茶加点盐,你还愿意喝吗?当然了,这个问题还是可以这样提问的:你喝过加了盐的茶吗?在青海,特别是在牧区的草原上,加了盐的茶,是生活中的必备品。牧民们说:“茶没盐,水一般。”牧民们还常说:“宁可三日无粮,不可一日无茶。”
在青海的牧区,一般不存在茉莉花、碧螺春,不存在龙井、铁观音,有的只是一种,经年不变,它叫茯茶。
茯茶是一种粗茶,由红茶做成。清明前,茶被摘过了两叶一心后,雨水时节就不再采摘茶叶,于是,新叶迅猛生长,到了阳历的八月份,茶生有五六叶了,每叶都大如巴掌,茎叶盈尺。此时采摘,一般用弯刀或者镰刀,一把一把地抢割,切断后再用揉茶机揉碾,发汗后压成砖块状。所以,牧民也称茯茶为“砖茶”。因这样的茶主要是销往青海和新疆等边疆地区,因此,茯茶又被称为“边销茶”。
我们喝茶,是先煮水,然后冲泡。喝茯茶不是这个程序,而是将茶叶和水及盐掺到一起,放到锅里去煮。等到锅里的茶水被煮成了赤红色,再用特制的漏勺掠去茶叶末,即可饮用了。
读至此,也许你会生些困惑,茶里为什么要加盐呢?其实,这是和当地特殊的地理环境以及当地人固有的饮食习惯造成的。青海属于高原地带,受气候因素的影响,蔬菜的生长受到很大限制。特别是在冬天,一般人家是吃不上蔬菜的。大部分人家特别是牧民,都是以食肉为主,所以在那边人们常说:“有钱的吃菜,没钱的吃肉”。人体大量摄入肉类,既会引起维生素C的缺失,又容易产生油腻,影响肠胃,这样,人们就非常需要一种可以化解油腻的饮料。从医学上来讲,茯茶刚好具备了这样的功能,不但可以去油脂油腻,还可以降血压降血脂、生津止渴、解酒,又能补充人体必须的维生素C。于是,茯茶就成了青海人的首选。青海当地不产茶,单一的茯茶也是靠从外地引进。还好,青海人不像内地人那样喜欢喝新茶,他们不是喝茶的香和清淡,而是喝茶的陈涩味以及年份。
煮好了的茯茶,如果再掺加一些牛奶重新煮沸,就变成香飘飘的奶茶了。奶茶还常会被装进一种特制的陶罐里,作为探亲访友的礼物。婚嫁及逢年过节的时候,奶茶是敬客的第一道饮料,被称作“喜茶”。
在草原上,牧民们都是住帐房的,一年四季里,帐房里是不缺奶茶的。就算你是过客,就算你是旅者,如果你进了牧民的帐房,揖坐之后,善良、热情、好客的藏人都会让主妇捧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奶茶,敬献到你的面前。
煮好了的茯茶,藏族同胞还会把它们装入木桶中,加入酥油捣成酥油茶,酥油茶茶色黄中略透微红,茶香较之奶茶更甚,口感更加爽适,是藏族人待客的上品。
如果你想去青海旅游,如果你想了解牧区藏人的生活,那你就先从这加了盐的茶开始吧。在那里,你若是适应了这加了盐的茶,首先你的身体就不会出现水土不服,你的身心就会渐次融入那片神奇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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