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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排又向前追了两座山头，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四排长安排大家就在一座大岩石边生火做饭、在岩屋里就地宿营。

二班长担心这一宿营会不会让敌人逃得更远。四排长胸有成竹地说：“不会，除非他们变成石头、变成树木。你想想，在这样的大老林里，天一黑下来谁都管不住方向，哪个敢到处乱窜？我们休息，敌人肯定也会休息的。明天天一麻麻亮我们就出发，把这林子翻个底朝天也要把敌人找出来。”

战士们有的就地一歪身子，就打起了呼噜，有的垒灶架锅，捡柴造饭。

来到临时搭起的灶前，炊事员正在一五一十地数着玉米粒，王昌林随口问道：“每人多少颗？”

“一百颗。”炊食员刚答完话，拽着一大堆树枝过来的战士周忠甲顾前不顾后，树枝绊倒了粮袋子，金黄的玉米粒撒到枯草败叶里。炊食员急得大叫：“看你，也不看着点，尽添乱。”

“还吃清水煮玉米啊？煮又煮不烂，连点油腥味都不见，吃到胃里糙死了。”周忠甲皱起了眉头。

“有得吃就不错了，再过三天要是还不能把这帮土匪收拾干净，只怕连清水煮玉米粒都吃不上了。”炊事员慌手慌脚地捡着地上的玉米粒，头都不抬地说。王昌林也过去扒拉着枯草败叶，一粒粒地捡拾着玉米粒。去年的枯草枯叶下面，今年的新草已露出一两寸长嫩嫩白白的草芽，芽尖上有了淡淡的绿色。要不是被厚厚的枯草腐叶覆盖着，这些草芽一出土就变绿了。

王昌林抓起几根嫩草芽放进嘴里，牙齿轻轻一磕就断了、碎了，透出淡淡的甜味。王昌林觉得，难怪大自然里除了人以外，还有那么多的大小动物得以生存，谁能说这些东西没有水煮玉米的营养价值高？只不过是人类要把更多的时间花在其他更有意义的事情上而已，所以这些东西就成了动物们赖以生存的主粮。

眼睁睁地看着活蹦乱跳、亲如兄弟般的王富田、屈鹏三躺进这八百里无人区的黄土里，连几块隔土的木板都没有，仅仅是一床行军被裹体，王昌林觉得自己的脑子到现在还是木木呆呆的，眼前老是晃动着班长和屈鹏三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