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 二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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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好，伤也好得快。

王昌林与九斤黄婚后的第二十九天，九斤黄觉得王昌林的身体应该可以了，王昌林也觉得自己能做男人该做的事了。

这一夜，李小幺怎么也睡不着。夜已经很深了，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走出他和王昌林睡了十年的茅草房，站在王昌林和九斤黄当新房的茅草厢房的一侧。这里是月光照不到的死角，李小幺用一根细木棍将当墙壁的茅草夹壁挑开了一道缝，偏着头往里偷看着王昌林和九斤黄的一举一动。

松明子的光芒里，九斤黄坐在火塘边不紧不慢地喝着茶，若有所思地说：“我俩结婚快满月了，时间过得好快哟。”

洗完脚的王昌林将双脚搁在盆沿上沥水：“是呀，老话说欢日易过，苦时难磨嘛。好日子，开心的日子，就像飞一样快，转眼一晃就过去了快一个月。”

“我发现，开心的日子还能治伤医病。要是以往啊，你这次受了那么大的伤，内伤加外伤，至少要三个多月才能恢复，你看你身体恢复得多快呀。”九斤黄一直看着王昌林的脸，又扫了几眼他的全身。

“你是说我们可以那个了？”王昌林将沥干了水的脚移到鞋子里，准备站起身去倒水。

九斤黄一把拉住王昌林的手：“你给我说清楚。” 她说完，就感觉脸热心跳起来。

王昌林放下洗脚盆，看着她问：“你要我给你说清楚什么呀？”

“什么那个可以了呀？别人听不懂。” 九斤黄很难为情地看着别处娇柔地问他。

“你呀！明知故问，结婚都一个月了，两口子在一张床上都睡了一个月了，我们还没能那个，唉，我这伤受的真不是时候啊，是我对不起你了。”王昌林又端起了洗脚盆。

“要倒我去倒。”九斤黄一把夺下洗脚盆，盆里的水荡了一地。

王昌林看着九斤黄端着洗脚盆出了门，他按捺不住自己的兴奋，张开双臂，用拳头连续捶打着自己的胸部，捶得嗵嗵地响。然后，他又是伸胳膊踢腿地活动着四肢，又是马步下蹲、立起再下蹲，又是做俯卧撑。

不声不响地进门的九斤黄看着正在做俯卧撑的王昌林，她脸红心跳地娇羞道：“是不是要打大仗了，在练兵呢！”

“哎，刚才你不是等不及了嘛，怎么还不上床先把被子暖和着，做好一切战斗准备？”王昌林停下动作，喘着气一说，他自己倒忍不住先笑了。

九斤黄娇嫩地说：“不嘛，别人不能这样太便宜你了嘛！你要想把当了一个月的本新娘子变成一个女人，这真正的第一夜我就要摆一回谱，要让我的丈夫先付出一把力气！”

“这一个月你把我养得了一身的力气，来吧！”王昌林说着就要脱衣服往床前走。

“先别！”九斤黄坐在凳子上，丝纹不动。

“我的新娘子真摆谱了？说，要我先付哪一把力气？”王昌林有些迫不及待了。

“我要我的夫君把我抱上床！”九斤黄撒娇地一歪脑袋，斜睨着双眼看着王昌林。

“毛病！哦，也对，就像战斗打响之前需要占领有利地形一样！咱们占领了有利地形后就要开始挖战壕了！”王昌林说着就一把将九斤黄抱了起来。

九斤黄顺势而起，将双手搂着王昌林的脖子：“真没想到，你的劲儿真大。”

王昌林亲了一下九斤黄的额头：“当兵的劲儿都大！”

九斤黄对着王昌林的耳朵说：“你尽往歪地里说！我是说你抱我的劲儿真大！”

王昌林也将嘴贴着九斤黄的耳朵调笑道：“等会儿我还有更大的劲儿……”

王昌林抱着九斤黄一弯腰，两个人同时倒在床上。

躲藏在阴暗角落里偷看的李小幺看不到床上的动作了，只能将耳朵贴近茅草墙壁继续偷听。

李小幺听见里面传来床铺被重压后摇晃发抖的声音，还有九斤黄的呻吟声……

月亮不知不觉地就偏西了，急风暴雨过后，厢房里暂时平静下来。李小幺还想偷听下去，但好像也没什么别的内容了。他正蹑手蹑脚地准备离开，就听见了九斤黄问王昌林：“别睡着了，说会儿话好不好？”

王昌林懒洋洋地说：“怎么啦？我的新娘子还想要哇。”

九斤黄用一只手撑起半张脸：“我还有话要跟你说。”

王昌林也用一只手撑起半张脸，与九斤黄额头快顶着额头了：“那你就说，都夫妻了，有什么话就直来直去地说。”

九斤黄吭了一下，将嗓子整理好后才郑重地说：“我现在可以叫你王同志了吗？”

王昌林盯着她的鼻尖看了一会儿才说：“恐怕不行，你还是叫我王班长合适些。”

九斤黄将被子的一角往上拉了拉，盖住了王昌林露在外面的肩膀，才说：“我已经是你的媳妇儿了，为什么改个称呼都不行？”

王昌林也将被子的一角拉上来，包裹好九斤黄的后脖子和肩头：“四排长没批准。”

“你不是早就说过，是四排长批准我们结婚的吗？”九斤黄搂了搂王昌林的脖子，“我男人的一根筋又绷紧了！”

“四排长只是同意我俩结婚、生孩子，等着他们回来，但他没批准你可以叫我王同志呀。你一叫我同志，你就不是土匪俘虏了，这是原则问题！”王昌林正色道。

九斤黄用鼻子吭了一声：“你真是一根筋，能转大弯就是不会转小弯！……还有……”

王昌林打了一个哈欠：“你还有什么问题？这一结婚，你让我作难的事怎么就多起来了？结婚真麻烦。”

“你不准我叫你王同志，就罚你再干活儿！”九斤黄吭吭哧哧地浪笑着。

李小幺仍在偷听。腿蹲酸了，尿胀痛了，就是不打哈欠。他精神得很。

大窝棚里的松明子被王昌林一口气吹熄了。接着就传来九斤黄的声音：阿——，哎呀——兹呀······

李小幺忙换了个优越些的地方，把当墙壁的茅草夹壁挑开了更宽的一道缝，再向里面偷看。他就看到了铺上有四只脚杆露在外面，两只脚板朝上，两只脚板朝下，不停地颤动着……

李小幺十分忧怨、十分疯狂地跑出月光照耀的坝子，一头钻进收过了苞米的玉米秸杆中间，发疯般地对着一堆土来回用棍子拼命地捅着，一边捅嘴里一边不停地叫着：“生姑娘！生姑娘！你们给我生姑娘！快快快！今天夜里就生姑娘！早点生姑娘，我好早点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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