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十天来,王昌林己经无数次上到后山口那个屋大的突兀大岩石顶上眺望了。四周的大山还是昨天的大山,松涛还是以前的松涛,轻浮在一望无际的森林上空的淡蓝色烟霭还是已经看习惯了的烟霭。
王昌林失望地低下头,揉了几下眼睛,叹了一口长气。
无可奈何地下到地面的王昌林,眼睛钻过参天的古树向前后左右的大山深处搜寻,可是,他看到的还是那些总也看不完的参天古树,看到的还是微风推推拉拉地让树枝树叶毫无节制地亲密握手拥抱的动作。他将鼻子微微抬起,像猎狗样的四排长那样,鼻翼一扇一扇地捕捉掺杂在大山固有的清腐味道中的人的气味。然而,今天的气味与过去的气味没有丝毫的不同。他怪自己的鼻子没有排长的鼻子有用,就用指头狠狠地捏了一把,把鼻头捏得红红的。
似乎是被失望将王昌林打倒在地面上。他干脆趴在地上,他的脸上身上沾满了细碎的枯枝败叶。睡了一会儿,他侧过身,将耳朵紧贴地面,倾听着打从四面群山方向跑出来的每一股风每一滴雨的声音,分辩着这些一成不变的声音里有没有一丝一毫人的脚步声或是身体与树木擦碰的声音。
因为王昌林每天都要五六次地上上下下,他的双脚踩倒了从临时窝棚到后山口突兀大岩石之间的所有草棵箭竹荆棘,地上形成了一条光洁的大路。
然而,四排长们还是没有回来。
九斤黄身上那股恶心的腐腥臭味的毛病闻不到了,黄鼠狼的麝香还真是灵验。当王昌林又一次失望地从突兀大岩石顶上眺望后回到窝棚中时,九斤黄就问王昌林:“你晓得的还蛮多嘛。”
王昌林说:“我一个当兵的晓得什么?”
“黄鼠狼的麝香能治病呀。”九斤黄看着他伤感的脸说。
王昌林抱着枪坐下后才说:“我不过是怕浪费了那样一味好药而已。”
九斤黄就不吭气了。